火柴人连击格斗【视频】-「王学圻那家伙,你说点啥,他都能跟着你折腾!」 椎·专访-椎剧场VT

【视频】|「王学圻那家伙,你说点啥,他都能跟着你折腾!」 椎·专访-椎剧场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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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十多年,王学圻重回戏剧舞台,与杨壹童搭档,出演“椎·剧场”的第八部国际合作剧目——《爸爸的床》,目前正在排练中。还有半个月,《爸爸的床》就要迎来它的上海首演,随后,将和北京的观众见面。购票信息请见文末。
记者吕彦妮深入排练现场,独家专稿,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吕彦妮”。

《爸爸的床》最新排练花絮
1 .
许多年之后,演员王学圻先生将会想起2018年11月的一个午后,在上海静安文化馆3楼的排练厅里,太阳西斜到某一个角度时,照在窗外的混凝土墙面上,映出了三个小花朵图案的影子。
「这是宇宙给我们的启示。」来自德国的戏剧导演挥舞的双臂这个时候就停在半空中了,本来叮叮当当热闹的排练场也骤然停住,仿佛一首昂扬的乐曲忽然在这个时候遇到一个休止符陈亚春,大家都转头看墙上那「三朵花」,它是灰色的,周围被一片混合了一点玫瑰色的橘包裹。
你知道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爸爸的床》概念照
王学圻此刻正站在一个由数个牛皮纸箱子堆砌起来的小「城垛」旁,「城垛」齐他的腰,你也可以将那些纸箱想象成一辆车、一个柜子、一台电冰箱、一个家或者一个人的前半生。
他下定决心参演这部戏剧——《爸爸的床》,没有耗费多久的时间。剧本不足3万字,一气呵成就看完了。看完了,就动了心。曾经十多年,邀请他演戏的戏剧导演不少,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那些戏大多是很重很沉的经典题材,他还是想演点跟现实有关的事儿。
就这么等着,十几年就过去了。

《爸爸的床》排练现场
《爸爸的床》很平淡,但是足够真实。妈妈过世了,爸爸找了新的女伴,组建了新的家庭,和女儿分开两处生活,他们为了决定如何处理旧居的那些旧物,打了一通又一通电话。
女儿不舍,不理解父亲为什么可以这么快抛却过去,「床上不应该睡第二个女人。」她受不了,她静不下来。

王学圻饰演父亲

杨壹童饰演女儿
父亲不做过多解释,他面无表情一派轻松地卖掉和送出去了几乎所有过去用过的家什,没事儿的时候会自己开车出门去。
那天的排练就到这里。
王学圻问我,戏里他提了很多次「他是开车出去的」,光是第一幕这句话就提了三次,但女儿每次都没接这个话茬。「因为那个副驾驶原来是他媳妇儿坐的,现在换了一个陌生人。他开车出去的时候,还能想起过去。」——这不是剧本里有的台词,这是王学圻给这个父亲设计的潜台词。坐副驾驶的通常是跟开车的人有最亲密关系的人,同时也是女儿为什么不愿意接父亲这个话题的一个潜在解释。
你能想象,父亲、女儿两个人,从头到尾在台上,过日子,熬着,打电话,谈话,争吵,挂断,再打郭永淳,一天又一天。他们一直没有见面。
这样的戏怎么排?也是打动王学圻让他迈开腿走进这间排练厅的一个原因所在。
德国导演马丁圆圆胖胖的,但体态灵活,性情亮堂堂的,随时都会有新的念头冒出来似的。他将很多音乐元素融入到了戏里,节奏感——是大家共同认可的这出戏的血脉。

导演马丁 在排练现场
下午的排练通常从1点开始,5点结束,中间会有一两次的休息。王学圻几乎一直站着。他穿灰色、黑色或者蓝色的运动衣,健步,烁烁,燃,步步生根。导演有时候喊停,和女演员杨壹童说戏,王学圻就在一旁想他自己的戏,搬挪纸箱,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忙忙叨叨个不停。
一个高速运转的灵魂。它高速运转,仿佛就是它天然的使命。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堂吉诃德》里的那架风车,立在荒原里,不管不顾地转着。
「导演提完了他的要求之后我得消化……排练现在这个阶段,就是什么都有可能建立又马上会被推翻的阶段邵武天气预报,大家都没有固定的想法,在碰撞,我能感觉到。」王学圻很享受这种「变化」。

《爸爸的床》排练现场
我在排练场围观了两天,第一天下午一段台词,大家一时灵感爆棚,想到要父女两个人用快板书的方式来对话,劈劈啪啪又喊又叫地大玩特玩了好久,那个时候你如果正好进来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天津的相声茶馆似的老狼赵旭。结果第二天再来,这个前一天让大家兴奋不已的想法就被否掉了。
王学圻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或者沮丧。这就是排练、表演,应该发生的事情伽罗瓦。

2 .
我有私心。有太多故事,我想听王学圻讲。你都不用问的,他就是故事本人。他演了50年戏了。那些事,怎么可能是一次两次相谈就能讲完的呢。
我们两把椅子支在窗边聊起来,人和戏都混在一起了,那腔那嗓那神态手心的太阳,音容丝丝入扣。我觉得脑子里好像平行着有一架胶片机在吱吱嘎嘎转着,银幕里的画面在半空中闪映着。天后来是不知不觉黑下来的。有一把柴却烧得正旺。他后来甚至哼唱起了京戏,昏暗的光线下面,我以为我都不在现在了。

空政话剧团里的老伙伴们都知道:「王学圻那家伙,你说点啥,他都能跟着你折腾!」
第一次演男主角的戏是《周郎拜帅》。他演周瑜。导演说,不对不对你念台词的方法不对,这是古装戏,而且是元杂剧的底子,这么说话不对不对。那怎么说?他问导演。应该是有一些日本能剧的意思……好,王学圻当即拉开架势,拿着腔调说话,尾音摆得长长的像一尾钩子,荡一荡又甩上了天。「就这个意思,对了!」导演大喜。

直到今天依旧能在网上淘到
王学圻主演的这出《周郎拜帅》的戏单
男主角哪里是一朝所得?在这之前,王学圻在舞台上跑了好多年龙套罗兆辉,那时候一起跑的还有两个人,分别是李雪健和濮存昕。
每场给他们仨忙的啊!「一场演出下来,衣服就得换十几套!哎哟,忙坏了忙坏了,还得改妆啊!哎哟,我们比主角忙乎!……其实也没人理我们,你跑龙套的,换完这个衣服上去走一圈,下来再换衣服再上去跑一圈儿……」
王学圻笑嘻嘻的,一脸满足感。
化妆,露着的脖子、胳膊、腿都得同色,用水粉调了颜色抹上,「跟仨红对虾似的。」
他那时候不认为自己会一辈子演龙套火柴人连击格斗,但也不敢想当主角。「反正天天乐乐呵呵,哪一天要是上(台)去能说一句话,那高兴着呢!」
有时候自己有点小主意,本来就是从后面走过的戏,他擅自给自己加了几个动作,排练厅里导演就喊停,指着他问:「你,后边儿干嘛呢?」他就说:「导演,我在试……」「别试了,赶紧走过去就完了!」
后来他还和濮存昕应承下来一个活儿,就是负责收舞台顶上的灯,最后一个龙套跑完了,卸妆爬到舞台顶上的马道上,等大幕合上之后收灯。那时候演完,主角谢了幕,领导还要上台和演员们握手合影。王学圻趴在马道上看着这一幕,心里就念叨着:「快点吧,快点吧,赶紧照相,一会儿我们该吃饭了!」
很多年之后,他当了主角,成了站在下面的那个人。「有时候谢幕的时候我还会往上看,看看有没有一个人也那么看我,心里催着让我也赶紧完。」
如今,又回了戏剧排练场,精神熠熠地在和导演、演员、舞美、现场音乐一起,孜孜不倦地磨着戏,王学圻说,「还是能够感觉到当年自己在舞台上那种一名不文的时候的努力,那种勤奋,还有被挨骂,说永远演戏不在点儿上。」
「但我是这样的,我跟自己也较劲。你们说这事弄不了?我就不信弄不了,就非弄。因为你要没这个(信念)的话,你就在这行活不下去了。你要承认自己败了,那你就是被淘汰了嘛!(较劲)这个过程,太遭罪了!讽刺、打击、瞧不起你,都有。哪个没经历过?人家都说你啥都不是,你说句台词,底下哈哈都乐了。那(就是你)不对呗,那就是(你)不会演呗。有什么办法?我就不信我说不好台词,我就演,练呗!」

《爸爸的床》排练现场
3 .
很多时候,我们都误会了,以为老一派的表演艺术家们无非是传统,扎扎实实的现实主义……我错了。
我们不是没有过黄金时代的。这颗种子,在每一个人心里埋着,一直到现在都根深蒂固。
有些人只是老了,但不代表他们变了。
王学圻说起自己的一位恩师,是电影《梅兰芳》拍摄前期给他教戏的师父。
陈凯歌邀请王学圻出演《梅兰芳》,他起头觉得诧异,「我一想(京戏)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喜欢京戏。我那时候真的不喜欢,理解不了。」陈凯歌说要不你先试试?他就去学了四个月京戏。跟着老先生。
他还记得第一天见老先生,先生幽幽说:「哟,您是名人……」
于是我们就会在戏校看到这样一幕,两个爷们,学戏。从最基础的跑圆场开始。
王学圻一人一个练功房,转得晕头转向。老先生坐在场边喝茶看着,「理都不理我。」又坚持着转了三圈,王学圻实在盯不住了,恶心得趴在墙上,先生就乜着眼睛说:「呦,真晕啊~?」
到了学唱,他也想过取巧。一出戏,他起初听,「咿呀半天才唱俩字儿,没完没了的,我真不喜欢。我学了,太难了,第一句跟第二句没什么区别,第三句跟第一句挺像的,哎呀……」老先生另外一个徒弟见状,跟师父提议说,要不这出戏您不用教完,您教给王学圻老师几句就行了。先生听了横眉:「那就别学了!《汾河湾》的『戏核』在哪儿啊?学几句?……」王学圻立马在内心里抱拳:「我说学学学,我立马学!学整出。」
学戏四个月之后,王学圻偶然一次在电视上看《锁麟囊》,看哭了。第二天见到老先生他就把这件事如实相告了,「我说我看《锁麟囊》了,给我看哭了。他特高兴。」
「清早起,开柴扉,乌鸦飞过。飞过来,叫过去,却是为何呀……」王学圻懂了,京戏那份「韵」。他情不自禁哼唱起一段《打渔杀家》,轻轻扬着头,眼睛微微闭着。白马时光过。
《梅兰芳》第一次试妆的时候,梅葆玖来了,看了王学圻的十三燕造型之后说:「小王,你干错行了。」言下之意,他早该学戏。
电影开拍了,老先生每天去现场给他「把场」,「往那儿一坐,看着我,那个自豪,就觉得我给他争光了。」当时对他要求多严苛,这会儿就有多护着他。
一场戏下来迈阿密热线,老先生会问陈凯歌:「导演,您怎么老给王老师那么远的镜头啊?……他身上『有』子夜惊魂啊!」导演问怹,王学圻老师这个戏唱得好吗?老先生说:「好!」「怎么好了?」「一不小,二不俗。」——「怹的意思是,一不小气,二不俗气,这是太高的评价了。蒋多多

王学圻主演电影《梅兰芳》中
演出《定军山》的剧照
电影拍完了,老先生跟王学圻说,你再学半年吧,再有半年,学完《定军山》,就能当「国际票友」了。他不敢拒绝,「想想先生这一辈子那么热爱京戏博肯鞋,真是的!」再后来,怹还给王学圻打过几次电话:「小王啊,忙不忙?今儿陪我看个戏!这戏好啊,没人陪着我啊!」王学圻就去陪怹。再后来,老爷子过世了。
艺无止境。
你真的爱一样东西吗?你爱这一行,能爱一辈子吗?而且你得保证你是真的热爱,不是假的热爱。
「你得在最痛苦的时候还是热爱它,在你失败的时候还是热爱它,这才行。今儿你得奖了你热爱它,明天那奖根本不是你的,人家的,你得不了了,你也得热爱它,才行。」王学圻把一对刚才在半空中摇摆了很久的双手放回双膝上了,那手像一对精瘦的龙。
王学圻的话——
“和外国导演合作,就会让我反思到我们自己的创作。我们现在的导演,无论舞台上,还是影视导演,都太缺乏想象力了。
那天我买菜去了,看见一些老伙伴儿,还有一个最早在团里第一个演我媳妇儿的演员,我们见到了,我就觉得年轻时一起演戏的事情就在昨天,我有点不信大家都老了,就觉得还年青,只是化妆了,都化成「老年妆」了。
大伙儿一听说我又演戏剧了,都来说,「祝贺祝贺啊!」现在大家都老了曾厝垵怎么读,我还能演,我很庆幸,这多好啊对不对?
当年我不信「艺无止境」,得了梅花奖以后,我就想,我哪儿没止境啊?我已经可以止了一尘不染造句!到现在我明白了,艺术确实是不是年青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想象,觉得自己就怎么着了……不是,真差远了。
(表演)这个一个是自己的追求,首先你要热爱它,你真的热爱它,不能有杂念。再加上要能吃苦,能经得住寂寞。演员要等待机会,你平常磨炼好了,有这个机会,就有了。演员也有着偶然性。但是你要真的热爱的话,就不会影响你。
演员这一辈子得演过各种角色,对自己的人生也是很有启发的。有些事你想不通的,角色可以帮你来想通。《道士下山》里我有一句台词:「能悟到生死轮回,无非花开花落,心有定境,不住因果,还有什么不快乐的呢!」我们当时拍到那里,我说完,现场大伙儿静了很长时间,被这个词打动了,(陈)凯歌也是!。我记得后来剧组里很长一段时大家如果有分歧要争论,旁边人就会说:「算了算了,好了好了,花开花落,花开花落……」(大笑)
我老说,我演不好还演不坏吗?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做好了是我,做不好的话,也是我,我尽力了。摔倒了就自己爬起来。

北京站 | 已开票
演出时间
2019年1月11日(周五) 19:30
2019年1月12日(周六)19:30
2019年1月13日(周日)14:30
演出地点 |大麦·超剧场
演出时长 |约90分钟
备注 |14岁以下禁止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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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站 | 少量余票
演出时间
2019年1月4日(周五) 19:30
2019年1月5日(周六)19:30
2019年1月6日(周日)14:30
演出地点 |上海大剧院·别克中剧场
演出时长 |约90分钟
备注 |14岁以下禁止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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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信息
总监推荐 | 新戏《爸爸的床》
“椎·剧场”2019年新戏——《爸爸的床》
椎·剧场
“椎· 剧场”(Vertebra Theatre)由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教师李芊澎成立于2016年,总部设在上海,是一个致力于策划、制作、出品国际合作当代剧场项目的独立艺术机构。
迄今为止,“椎·剧场”的作品有:《开放夫妻》、《毒》、《呼吸》、《战》、《洪水》、《抄写员巴特比》、《小马驹》。这些项目也为椎·剧场带来了“华语戏剧盛典最佳小剧场剧目奖”、“壹戏剧大赏华语地区最佳小剧场戏剧奖”等多个奖项。
“椎·剧场”也非常重视对职业演员的训练与培养。每年系统性地邀请全球范围内顶级的专业表演教师、导演、各领域的艺术家来中国进行作品展示,开办讲座以及各种实践训练课程,并将逐步扩展,从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剧场专业人才教育。
同时,为了戏剧更广泛的普及,“椎·剧场”也会针对大众群体,举办不同面向的艺术活动,使人们有更多的精神体验,促进思考,发现自己更多的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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