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小太监【视频】. 守寡一世...... 甲子所这个女人-甲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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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郑钟海
图 / 网络
在全甲子所人的心目中,状元牌坊下的一道半仙、三清善堂的光虚和弘守、龙尾王爷公庙的八念公和六顺、三清观的善伯、大同佛寺的光耀法师和圆念法师、环城古庙的大脚伯,都是出世之人,与生俱来就背负着某种天命似的,故而他们大受百姓尊敬和崇拜河北四庭柱,皆因他们穷尽毕生,只为大众少为己;耆老十三公说:“这些神人,有恩于甲子所,甲子所也将铭记他们。”十三公此话不假,后来甲子所所长赖三侠重托老秀才张臣执笔,撰写《甲子所志异》一书;老秀才兢兢业业,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寻个适合的光景,去龙尾王爷公庙找六顺聊天冷梦梅,因为老秀才想写一点关于六顺的文字。
老秀才软硬兼施外的法子,使得六顺推搪不得,颇有盛情难却之状;六顺说:“志怪志异,另日再写吧。”又说:“我还是给你讲一件压在心里的事吧。”老秀才洗耳恭听,没想到六顺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一气呵成地讲完,结果,听得老秀才热泪盈眶;临走时,老秀才捧起六顺的手,说:“隔世之感。”又说:“缠绵悱恻。”老秀才披着月华,走了;六顺画地为牢般地站在庙门口,久久不动新亚大包,随后昂头望着夜空中那轮圆月,浊泪垂落,砸在地上。

返到厝内,老秀才正襟危坐于椅,回想起白天六顺讲的事,时至此刻,老秀才的内心仍旧无法平静,且论要不要将其写入《甲子所志异》,就光这份近乎轮回般的因缘和姻缘,都足以让他动笔写就,传阅于甲子所。窗外一阵清风掠来,烛光摇曳,映着老秀才的脸,若隐若现,此刻他的耳畔伴着轻风,再次回响起六顺的话音……
尤老爷早年乘坐红头船,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漂洋过海去“过番”,暮年返回甲子所时,已是腰缠万贯的大头家;时至今日,老一辈的人聚于闲间聊起当年尤老爷衣锦还乡的场景时,他们仍是那么亢奋,仿佛在说自己的先人一般,皆因尤老爷有恩于乡里。返回甲子所后,尤老爷大摆流水席,宴请亲人厝内、左邻右居,还有来甲场、柴草市场买卖的人,反正就是来者不拒。绝色小太监倒拉“夜香”的北针、断手断脚的乞食四无、专门抬棺的单耳结伴而来,问:“尤老爷,我们能入席吗?”一旁的十三公不语,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尤老爷转身离去,返回时,尤老爷搬来一桌子,身后跟着仨后生仔,各拿着椅子;尤老爷摆好桌椅后,请北针、单耳坐上,尤老爷回身将四无抱上椅子,自己也跟他们同桌。十三公见状,慢慢走近尤老爷,二人对视一下,随之十三公在尤老爷的身边坐下。
不久后,尤老爷出资,修桥铺路,修葺三清善堂和大同佛寺,且定期让善堂的光虚师傅煮粥分派给穷苦人家,帮助他们度过了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再后来,尤老爷在柴草市场和甲场建起了几排铺头,除了分租一部分出去,其余自己使用,请了好多后生仔来做工,又从中物色不少生意苗子,意欲将其培养成行内好手乃至翘楚人物。对尤老爷的乐施好善、甄选生意好手之事,尤厝老大们感到特别荣光,可同时也有一大事像一座山一样横亘在他们的眼前,此山若不挪移走,怕是老大们死了都不敢去见地下的祖宗。
当年,尤老爷独身一人过番,返回时也是孑然一身;几十年来,尤老爷醉心于生意上,却耽误了人生大事,到了这时,他反而不着急,说:“我都半身埋黄土的人了,娶妻等于害妻,倒不如清清白白走吧。”对此,好多厝内人都来规劝尤老爷,可没一人奏效,最后老大们凑在一起商议,决定请出族内德高望重的三十叔公;风闻老大们意欲打出三十叔公这张王牌,尤老爷立即缴械投降,说:“三十叔公惜我如亲孙,那年我爹去世时,毒奶色还是他收的殓;我过番的川资,都是他老人家出的,他的话我哪敢抗拒呢!”百岁高寿的三十叔公已是耳聋,眼睛也快失明,隐约看到尤老爷所写“全听三十叔公安排”的大字时,三十叔公沙哑地嘟囔一句:“你有后裔,我才能瞑目!”
在族内老大们的安排下,尤老爷娶了雷爷社头的一雅姿娘,翌年便生下一仔,尤老爷乐开了怀;在元宵“上灯”时,三十叔公也到了尤氏宗祠,嘟嚷一句:“老蚌生珠,老蚌生珠啊……”大同佛寺的住持光耀法师接上说:“这珠怕是要生一串呀。”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四年里,尤老爷又得了俩仔;有了仨仔后,尤老爷觉得后继有人了,自是大松一口气,心想若是再能有一女,更是此生圆满。老天公悯爱,两年后,尤老爷如愿以偿,生了一女,取名“如意”。

尤如意生来随其母,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大了更是雅姿娘,当属全甲子所人见人爱的大家闺秀。一日,光耀法师拜访尤老爷,说:“敬檀越乃大善人,贫僧不得不跟你透露一天机。”尤老爷连忙鞠躬,说:“法师大恩,尤某铭记!”光耀法师凑近尤老爷,附耳说道:“如意命过顺,出阁必是下嫁贫家,方可挡煞,续保一命。”尤老爷大惊,连忙叩谢:“感恩法师指点迷津!”当夜,光耀法师跟诸多弟子交代,他归西后,暂不立新住持;众弟子不解,光耀不语,三日后,光耀法师圆寂。尤老爷闻此噩耗,既悲又惧;尤老爷出巨资,让大同佛寺的弟子们厚葬了光耀法师,并为大同佛寺添置了不少常住,了却光耀法师生前夙愿,当是报恩于他。
办完光耀法师的后事,尤老爷更为着紧他的遗言,也更加留意起铺头里的后生仔秦阿夫;秦阿夫为人敦厚,乐于吃苦耐劳,能干是能干,但少了商人固有的精明,尤老爷原本就对其好感,几经打听,知道秦阿夫的家世清清白白,且他的阿公还是名儒,于是尤老爷更是喜欢秦阿夫,暗中认准了他是自己的乘龙快婿。眼下,尤如意早已到了出阁之龄,甲子所乃至临镇的大户人家早已托了一批又一批铁嘴媒人登门求亲,可没一个能够打动尤如意的芳心。于是,有人便在传:“如意大小姐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谁叫她出身好、人也生好,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能不找个如意郎君吗!”
可后来令全甲子所人大出意料的是,尤如意竟然看中了穷苦人家的秦阿夫。原来,尤老爷谨记光耀法师的话,又见了尤如意拒婚过频,他顿生一计,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夜里,尤老爷寻得秦阿夫,要他请一媒人来厝内求亲;话音甫坠,秦阿夫立即跪地,说:“尤头家,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要赶我走?”尤老爷扶起秦阿夫,说:“阿夫,耀智法师说了,你我有翁婿之缘。”又说:“我也喜欢你这后生,实诚、孝顺,会疼人。”秦阿夫喜极而泣,说:“头家,我怕大小姐看不上我。”尤老爷说:“姻缘乃天定,你试试看吧。”
秦阿夫返厝后,忐忑不安地跟阿爹六顺说起这事,不苟言笑的六顺听后,先是一愣,随之没头没尾地说一句,听得秦阿夫一头雾水;六顺说:“他说得没错,该还的,前世还不了,今生也要补上。”此时的六顺还不是龙尾王爷公庙的庙祝,仅仅是跟着八念公帮头帮尾;秦阿夫小心翼翼地追问为何,六顺摇了摇头,答非所问:“若娶了尤厝大小姐,你还想在尤头家那做工吗?”秦阿夫说:“我听爹的。”六顺不语,转身入了房内,捧出一老得发黑的木盒子,说:“你做工赚的钱,阿爹都帮你存着,现在都拿去娶亲吧。”又说:“咱们虽穷,但输人不输阵,别都花尤头家的钱。”
一听说秦阿夫要上尤老爷厝内提亲,铁嘴媒婆笑姑未等秦阿夫来请,她便毛遂自荐,且说纯赚个好名声,分文不拿;对此,秦阿夫颇为惊喜,可更令其惊喜的是,尤如意对这桩亲事满口应允,尤老爷不由仰脸自语:“光耀法师呀,多亏了你点拨,你的大恩大德,尤某毕生难忘,大年大节,我让如意去祭拜你!”尤老爷并无像全甲子所人所期望那样,风风光光地送嫁心爱的女儿,大出众人意料的是,嫁妆竟是寥寥无几;于是,有人疑问:“尤老爷对如意大小姐怎么这么抠门呢?”尤老爷充耳不闻,哪怕是族内老大们来问他,他都是笑而不答奎罗伊,直至三十叔公来问,他才在纸上写道:“一切都是为了如意好!”临上花轿前,尤老爷抓着秦阿夫的手腕,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好好待我心头肉,不要让她受委屈。”秦阿夫稽首,说:“泰山大人在上,如意是你的心头肉,从今日起,她也是我的心头肉!”

洞房之夜,秦阿夫激动不已,待撩起红盖头,看清尤如意那张净泠俊美的脸时,他顿感眼前的妻子宛如下凡仙女,更是胸怀脱兔,手足无措;尤如意见状,莞尔一笑,说:“再看,眼珠子都掉地上了。”秦阿夫立即蹲下地,做出摸寻物件之状,尤如意不解,忙问:“你在做什么?”秦阿夫抬头看着尤如意,吃吃地说:“娘子不是说我掉了眼珠子吗?我在捡回来呀。”尤如意忍俊不禁,笑得花枝微颤,看得秦阿夫更为陶醉,默默地说:“你就是仙女,我要爱惜你一世人。”后来有一日,秦阿夫问尤如意:“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这个穷苦后生仔呢?”尤如意含情脉脉地看着秦阿夫,说:“头次在我家铺头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似曾相识,而且我还有种不可思议的错觉,咱俩好像在前世就结识的了。”对于这句话,老秀才张臣在《甲子所志异》中写了这么一句:秦尤之缘,宛若《红楼梦》之贾宝玉林黛玉,头回初见,已然熟眼,恍若前生情未了,今世再续。
婚后一年,秦阿夫听了六顺的话,决定不去尤老爷铺头做工,自己做了一些小生意,以此养家糊口;对此,尤如意从不干预秦阿夫的主意,说:“男主外女主内,你是我的夫君,你说了算!”秦阿夫抱起尤如意转了几圈,说:“你真好!”嫁入秦家后,尤如意放下大小姐的身段,一心一意地伺候家公六顺,跟亲人厝内友睦相处,爱惜左邻右居傅泾波,自此博得大家一直好评,都说尤老爷教女有方,尤如意不愧为大家闺秀,待人接物可圈可点。
秦阿夫为人忠厚,做生意公道,逐渐赢得众人好口碑,生意也越来越好,从行商做到坐贾;双喜临门的是,秦阿夫迎来了第一个孥仔。怀胎十月期间,尤如意的身体和性情变得更为娇贵,秦阿夫无微不至地照顾好她。有日夜里,尤如意忽然想吃许厝饼铺“九如馆”的咸饼糖葱,秦阿夫二话不说,直奔九如馆,敲开铺门;头家许继廷揉着惺忪睡眼,忙问秦阿夫作甚,秦阿夫一脸赔笑,说:“我老婆嘴涩,想吃现做的咸饼糖葱。”许继廷一听,睡意全无,说:“半夜三更,炉还没起呢,我怎么给你做饼拔糖?”秦阿夫说:“那我来给许头家打下手吧。”尤老爷最爱吃九如馆的明糖、龙文饼,逢人便赞扬许继廷不但饼食做得好,为人也是顶呱呱,是做生意人的榜样;许继廷素来敬重尤老爷,也了解孕妇想吃啥就要啥,自是应了下来,于是二人紧赶慢赶,差不多天亮,才把热气腾腾、清香扑鼻的咸饼糖葱做好。

九如馆离秦阿夫的厝有段距离,他怕咸饼冷了,一路上他将咸饼藏于胸前,尽管很烫肉,可他愣是强忍着;尤如意摸着仍是热乎乎的咸饼糖葱,热泪噙满眼眶,说:“我就是说了梦话,你怎么还当真了?”秦阿夫像洞房夜那样陶醉地笑着,内心装满了幸福,说:“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搭个长梯,帮你摘下来。”尤如意的热泪倏地滑落脸颊,她不敢接话,她怕秦阿夫真的会那么傻去摘星;秦阿夫拿一张咸饼包着一块糖葱,递给尤如意吃,她接过就吃,他递完又再包上一个。吃着吃着,尤如意一愣,忙问:“那么远的路,这饼皮怎么还能热热的?”秦阿夫不语,尤如意似乎明白了个中窍门,一把掀开了他的衣领,只见他的胸口红彤彤一大块,像是被烫过一样;尤如意心知肚明,一把搂住秦阿夫,声泪俱下地说:“以后哪怕我说了傻话,你也不许做傻事!”
分娩那日塞北三朝之金,在房外听到尤如意阵痛时的喊声和哭声,秦阿夫心急如焚,随后蹲下身来抱紧着头;六顺见状,像是一得道高僧,面无表情,且一语不发。最后,秦阿夫实在憋不住了,跑近六顺,跪了下来,说:“阿爹,如意那么痛苦黑道仲裁者,会不会……”他忽然更怕一语成谶,于是将后怕的话掐掉,换上一句:“阿爹,现在我该怎么办?”阿爹依旧面无表情,溜出一句:“你去给王爷公上上香吧。”秦阿夫幡然顿悟,猛啄着头,一溜烟跑至龙尾王爷公庙;面对神像,秦阿夫跪地请拜,嘴里念道:“王爷公显灵,保佑我娘子尤如意平平安安,日后三牲五果酬谢王爷公……”
秦阿夫跪拜王爷公的姿势,一直保持着,直至笑姑来寻他,给他报喜,说尤如意生下一女,且母女平安;秦阿夫一听,眼泪汩汩而落圆尾鲎,忙给王爷公磕头。返厝后看到仿佛劫后余生的尤如意,秦阿夫紧紧地搂抱着她,哽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绝不让你再受这种痛苦了!”尤如意有气无力地说:“不,我还要给你生个带把的。”秦阿夫说:“我怕……”他倏地泪水夺眶而出,又说:“我阿娘就是为了生我,才、才没的!”尤如意说:“生仔是九死一生,可无法续香火,那就是生不如死!”秦阿夫紧咬双唇,抱着尤如意一起颤抖。
看着皱皮嫩肉的女儿,秦阿夫百看不厌,爱不释手,尤如意说:“给她起个名吧。”秦阿夫脱口而出:“宝珠,就叫宝珠!”尤如意咧嘴一下,说:“掌上明珠,天下至宝。”秦阿夫说:“我家娘子是我的心头肉,宝珠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肉中之肉,自然更是我的宝。”两年后,尤如意如愿以偿地为夫家添了一丁,取名“宝玉”,秦阿夫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娘子大恩,保得我秦家有后!”尤如意说:“这是如意该做的。”又说:“因为我是秦家的媳妇。”六顺闻得此话,一向板着的脸稍微蠕动了一下,却仍旧不言一语。笑姑似乎看不过六顺那样,对秦阿夫说:“你阿爹怎么跟如意大小姐有仇似的?生了宝珠,他不笑不说,生了宝玉,他还是不笑不说,真是过分!”尤如意说:“笑姑千万别这样说我家公,我家公人善心肠好,只是不善言辞而已。”笑姑说:“大小姐深明大义,笑姑我多嘴了,该打!”
转眼间,宝珠十岁了;十年来江淮sii,逢年过节,尤老爷都会嘱咐尤如意去给仙逝的光耀法师上坟,而每次秦阿夫都会手抱宝珠、肩驮宝玉陪着尤如意同行。尤如意祭拜完光耀法师后,尾随而至的必是六顺;六顺蹲在坟前,不跪也不拜,只管蹲着抽水烟,直至近黄昏,他才起身,披着落霞,默默走回龙尾王爷公庙。每每拜完光耀法师的当晚,六顺总是在王爷公庙过夜;八念公对六顺说:“等你彻底能放下心头之事,这庙才能完全接纳得了你。”六顺点了点头,不语。
十年间,秦阿夫和尤如意仍旧那么恩爱如漆,他向来言出必行,视她为心头肉,而她也越来越依赖他,全甲子所人有目共睹,说:“如意大小姐不挑富不挑贵,就挑一个惜她如宝的秦阿夫,这才是一个雅姿娘的高明抉择啊!”而这十年来,秦阿夫的生意也蒸蒸日上,行业的人都说:“秦阿夫头家得到了尤大头家的生意真传!”尤老爷忙说:“我仔婿能把生意做大,靠的不是精明商人固有的头脑,而是一颗公道无私的心,还有一份千金难买的诚信和口碑。”众人大悟,都说:“诚信为本,厚德载物啊!”
那日正义无限,秦阿夫陪着尤如意回娘家,路过桥头时,她无意中看到了深沟旁有朵开得绚烂的小花,不由说:“那花真美!”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秦阿夫立即驻步,手抓树藤,探身欲摘那花;尤如意见状,深感危险,忙劝道:“别摘了……”话音未落,只见秦阿夫扯断了树藤,斜身掉入深沟;面对突如其来的坠落,尤如意瞠目结舌,晕厥过去。待尤如意被吴老大夫救醒时,她隐约听到宝珠宝玉在哭喊,不由大惊,猛然坐起身子,先是语无伦次地叫嚷着秦阿夫的名字,随之便是歇斯底里,因为她看到了秦阿夫伤痕累累的尸体欧阳靖老婆。
为秦阿夫守灵期间,尤如意屡次三番欲寻死,心想随夫而去;笑姑搂着尤如意,劝说道:“大小姐呀,你要念着宝珠宝玉韩娱霸者,他们没了阿爹,不能再没了阿娘了。”尤如意似乎还是听不进去,六顺说:“这都是命,谁也救不了阿夫,你就好好活下去吧。”尤如意彻底愣住,愣住不是六顺说了这番话,而是他十年来头次对她说了这么多话,于是她给六顺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阿爹,我对不住您,我害死了您的仔……”六顺扶起尤如意,说:“这是阿夫要还你的!”
秦阿夫“尾七”那夜,六顺没有在自己的厝内,而是去了龙尾王爷公庙;不久,尤老爷来找六顺,八念公将他俩请入一静房。两家联姻至今,尤老爷和六顺从未聚过,更没有促膝长谈,而就在这一夜,他俩像一对故友一样秉烛夜谈,直至将近破晓。此时,尤老爷和六顺有了很沉的睡意,二人身子一斜,便睡了过去;八念公蹑手蹑脚走入,给他俩盖上被单,随后八念公静静地看着酣睡了的他俩,自语道:“前世因,今世果;天注定,不相欠。”后来,据六顺对老秀才张臣说的,那个清晨,他做了一个梦;而尤老爷有无做类似的梦,六顺不敢确定,但尤老爷至死都不曾跟任何人说过。
梦里,像尤老爷模样的员外出了一趟远门,半路上遇见了像秦阿夫模样的匪人,二人拉扯推搡中,匪人错手杀死了员外,随即逃之夭夭;员外的尸体弃于杂草丛,像尤如意模样的丑妇路过,无意中看到那具尸体,心生怜悯,雇人埋了员外。逃跑了的匪人去了药店,买了好多药返厝,给病重的阿爹煎药服下;那阿爹长得像是光耀法师,稍微好转的阿爹奇怪匪人的钱从何来,匪人不敢道出详情,阿爹说:“你若为阿爹干了歹事,就是来生,阿爹也要替你去还的!”匪人良心不安,夜里摸黑到了杂草丛,却怎么也寻不到员外的尸体;后来,匪人打听到掩埋尸体的人是那丑妇,心存感激,认为她是为自己积下阴德。几年后,无儿无女的丑妇死了,匪人知道后,替她收殓,且为其守墓,一守便是一世人。
秦阿夫死后两年,某日,六顺听众人都在说,大同佛寺来了一个云游和尚,长得像极了光耀法师。好奇心驱使之下,六顺想去大同佛寺一看究竟,与此同时,尤老爷和尤如意也有此想法,于是,三人在佛寺门口不期而遇,深感愕然;可更愕然的是,那云游和尚生得几乎与光耀法师一模一样,可那和尚矢口否认,他说:“贫僧法名圆念。”后来,圆念法师留了下来,成了大同佛寺的新住持。
是晚,六顺找来尤如意,说:“阿夫走了,我不忍心因为孥仔捆住了你,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别苦了你一个人。”尤如意听出了弦外之音,说:“阿爹年事已高,宝珠宝玉尚小,我要伺候你们。”又说:“俩孥仔,我要替阿夫带大。阿爹你,我也要替阿夫赡养到老。”六顺不语,欲走,似乎又不甘心,说:“孥仔你可以带走,我不用你赡养……”尤如意忽然大嚷一句:“阿爹!”六顺愣了一下,尤如意又说:“你是阿夫的亲爹,也是我的亲爹,就应该为你赡养终老!”六顺脸上的肉颤动一下北美红雀,换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口吻说:“我只是阿夫的养父。”又说:“阿夫的亲爹是光耀法师。”尤如意一怔,随之一字一顿地说:“养恩大于生恩,你就是我和阿夫的亲爹!”尽管如此,六顺还是不想拖累尤如意,此后一直居住在龙尾王爷公庙内,直至八念公往生,他接了八念公的衣钵。
至此,尤如意为秦阿夫守寡一世人,全甲子所人无不在说:“如意大小姐就是节妇,甲子所姿娘们的榜样!”十三公亲笔为尤如意写上一幅墨宝,上书:忠贞不渝。尤老爷在临终前,他无力地摸着尤如意的脸,用很细长的声音对她说:“这是你该做的。”尤如意笑着流泪,啄头不语,尤老爷欲再说,可惜再也发不出声来,嘴巴轻轻地翕张着,仿佛在说:“他前世为你守墓一世人,今生轮到你为他守寡一世人……”
—此篇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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