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松可遇,现实与深爱,其实并不矛盾-可遇小宝
杨柳松可遇妈,专职带娃2年的主治中医师,全心全意致力于把老大从漫漫带娃路上甩出去,完成我未竟的职业医生梦想的时候,老二出生了。
可遇爸,在洛杉矶一所也还有名的高校做心理学博士后,顺便修自己的第二个博士,07年开始执业的心理治疗师...在工作、科研、带娃之间挣扎并真的快乐着。每个周日绝不工作,和家人在LA附近的山林海边晃荡。
很久前看过一部电影,叫做《房间》。讲的是一个女孩被骗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长达七年并生了一个孩子,后来逃出来的故事。这个电影给我印象最深的地方在于女孩逃出来回到父母身边后情绪失控的对着她的母亲怒吼:都是你要我以善良对人,如果不是你教我这些,我就不会去帮助一个骗子和强奸犯了。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正怀着可遇,那时我就很疑惑一件事:我也愿意教我孩子善良助人,那这善良之后的是好是坏的后果,我真的能替他承担的起吗?正如《素媛》里的小女孩,如果当初她没有帮路边的叔叔撑伞,她的一生也许就不会被毁掉了。
可遇外婆的育儿观
可遇的外婆是个很神奇的妈妈,从小她都特别保护我那些善良单纯的行为,比如别人多找了我钱,她不会主动提出去还,甚至还持续抱有中饱私囊的念头。但一旦我提出来要去还,她会陪我回头走上几公里去还那些零钱。而且从她的目光里能看出她虽然不会这么做但她很为我骄傲。在可遇外婆这些行为的鼓励下,我一直都保留了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心性。但另一方面,她自己对外界的回应所表现出来的自私和强势,又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世俗现实而需要被小心防备的。
很矛盾吧,外婆自己也觉得很矛盾。
当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时,我总结了外婆的育儿观:她希望她的孩子一直保持单纯善良的孩子心性,而一旦这个心性被现实伤害,她又希望孩子能有强硬的应对险恶现实的智慧和能力。
外婆的意思很简单:纯和蠢就是一线之间。
但实际上,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在我成年之前,我的妈妈,可遇的外婆一直都保护着我身上单纯美好的一面。虽然一度让我不能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也养成我好怀念,还有点孤僻且骄傲的性情。当我遭遇一些“现实”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把它们当做污秽用意念和自我逃离把他们排出我的生命。弱弱的冷冷的坚持着我内心的善意。
可遇爸爸的宠妻观
答应和可遇爸爸在一起,其实源于当初我跟他说一件我所经历的“现实”的时候,他回应的我一句话“经历了总是好的”。他其实和可遇外婆一样,非常欣赏我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一面,每当他身边的人说你怎么找了个这么不懂事的老婆,他会用像我妈一样特骄傲特自恋的神态说,我就喜欢她这样。
他和外婆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不会用肉身替我挡去那些尘俗,他只是不断的用行动告诉我,他欣赏我身上出尘脱俗的那一面,至于如何出尘脱俗,那是你的事儿。我可以陪你一起经历,但我不能替代你。
于是,在可遇爸爸的欣赏和陪伴下,我愈加坚定自己从小就单一,长大后却在他人看来有些奇葩和冷情的心性,并一次次试图把这份心性集中用在我自己钟爱的事情上,比如中医。可遇爸爸最合我口味的观点在于:现实可能很残酷,但比起你所爱的事情,它一点都不重要。
现实怎么可能不重要;只是,它不应该比你想做的事想成为的人更重要。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转化,我常常陷在前半句中无法自拔,甚至把尊重现实和俯首于现实混为一谈,也甚至责怪可遇他爸那不怎么强硬的现实感。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所欣赏的我的部分,也是我自己最享受成为自己的那部分,确实,这部分不应该没有现实重要。
写给可遇
可遇的外婆和爸爸教会我同一件事,现在,亲爱的可遇小宝,我把这件事教给你:现实与深爱,没有那么多关联,并且也不是那么重要,你所要做的,是尊重你所遭遇的现实,然后像训练肌肉一样,用现实来训练你的爱,这样,她才会变成深爱。当你想要奔跑的时候,水在那里,你就会摔倒,但跟你奔跑的乐趣,其实没啥关系,也不那么重要,但是,摔倒很多次以后,你会尊重在你脚下的水,如果你还没有放弃,那你真的就会爱上奔跑。很简单,对不对?
亲爱的可遇小宝,你不需要去考虑坏人是否很坏,是否很多,善恶很多时候本是同源同根(也许将来你会有兴趣研究它)。你可以用他人的经历经验和自己的聪明才智去防止危险发生,但这跟你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和好奇心,并没有太多关系,也不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当然,除非你将来致力于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坏人再多,再坏,也并不妨碍你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无论你是不是打算选择行侠仗义替天行道。
而我,会和你的外婆和爸爸对我一样,用肉身替你挡住我能挡住的世俗,当我不能或者不愿替你挡住的时候,我会欣赏并爱你所有你自己的模样,并陪伴你用你自己的模样去理解去面对这个本可以出尘脱俗的世界。
可遇爸爸的话
可遇妈妈一直纠结于是否要发表这篇文章,因为她觉得自己想得不够清楚,现实和深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到底希望儿子和女儿尊重现实还是寻觅深爱而罔顾其它?
但其实我觉得她潜意识里非常清楚,这是她一年半以前发的一个朋友圈:
她发这个朋友圈的时候,我们因为租房的经济纠纷,惹上了一个洛杉矶的亚美尼亚帮会。
对方看我们初来乍到美国,对我们百般纠缠、千般恐吓...
这个纠纷的缘起很复杂,但总体情况是:另外一个中国家庭说好要承租我们早先租下的房子(我们决定搬新居),但是住进去以后临时又决定不租了。于是房子的亚美尼亚manager觉得被我们骗了,他们叫来了自己的后台老板,而这位老板背景相当相当复杂......
日复一日的恐吓、威胁与争执,让我们觉得既被同胞给耍了,又被老外所胁迫。当时可遇不到半岁,我们全家生活在恐惧之中。
在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完全可以把经济损失转嫁给毁约的那个中国家庭(因为的确是他们毁约在先让我们陷入被动),而自己全身而退。但是可遇妈跟我商量了一个通宵,在凌晨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自己承担几千美金的经济损失,但我们要保护那个中国家庭,他们刚到美国一周时间,也没有形成强烈的契约意识,我们不能让他们去面对如狼似虎的,有黑社会背景的房东;而且如果让他们出毁约金,那他们就租不起下一个房子,他们那边带上一个小女孩,一共四口人,可能喝西北风。
可遇妈说,我英语流利,而且有大学背景,有大学的法律顾问,如果真有危险,还可以叫大学的警察过来调解和帮忙......
我问可遇妈,你是否真的要这样做?她说是的,她现在是有孩子的人了,她希望自己所做的重要决定,一定是遵从自己的良知,但一定不要屈从于恐惧。只有这样,我们的孩子,可遇才能恒久稳定地在他父母的眼中看到坦荡、真诚,而不是恐惧和妥协。
后面的发展我不想再详述(过程还是很惊心的...),总之那个中国家庭对我们是感谢的,他们虽然没有为自己的毁约道歉,但在临走的时候那家的女人真诚地要我们保护好自己,我体验到了她的善意。
而我在咨询了UCLA的法律顾问以后,和manager夫妇昏天黑地地辩论了一番,并且警告他们,如果再用房东的黑社会背景来恐吓我们,我马上就会报警。而他们在拿到了我们替中国家庭交的毁约金以后,本还想索要更多,听到报警和上法庭以后亦不敢再纠缠.......
在当时看来,我们在这个事情上是吃了大亏了。但是现在看来,可遇妈妈是懂得应对现实的,而且她对最复杂的现实的应对,是坚守着她内心的正义和道义的。那个晚上,我觉得她是个侠女。
但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所作出的决定,是出于自己所爱和所认同的某些准则,而非受迫于自己的恐惧。所以她自己一定要示范出这一点。
在朋友圈里,她对自己的孩子说:“可遇,我们和你一样,刚刚认识这个地方,但我们会用行动告诉你,我的宝贝,你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可以受限于你的见识,但不能止于你的恐惧。”
不要让现实摧毁掉你的爱,要用爱去改变属于你的现实。人这辈子,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力量,但如果人人都珍惜这么一点点力量,那么《素媛》里的故事就不会发生。